王惠中紫砂壶价值几何？
去年，在台湾故宫博物院举办的“天地乾坤——明清紫砂壶特展”上，有一件清康熙年间的紫砂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 这是一件圆壶，外壁泥绘山水景物，意境幽远，画面中的亭台楼阁和远处的高山，隐约可见，让人印象深刻。更引人注目的是，这件作品的作者名款的书写方式相当特别，既不是刻在壶底，也不是印在壶肩，而是直接刻在壶身外面，且字作阴文，须得细观方可见。 这件作品的名字叫做《阳羡砂壶歌》（见图），是当时著名书画家、诗人朱彝尊应友人邀请所作。全诗四十字，一首短歌，但内容却非常丰富，从中可了解许多有关清代文人饮茶、玩壶的审美趣味。 而最特别的莫过于最后六句： “切玉还同切鲙刀，裁青颇近剪裁工； 君看看此壶何所似，像得其象形还通。 莫笑壶公手法拙，也曾学得解篆书； 若把周鼎比商卣，要识秦碑论汉碑。
” 诗中提到的“切玉刀”“剪裁工”分别指代紫砂壶制作中用刀具切割泥片、用剪刀修备口沿的关键工序。而“解篆书”指的是紫砂陶刻，“周鼎比商卣”则比喻壶上的装饰纹样。整首诗仿佛一件完整的工艺流程，通过诗句想象那正在成形的紫砂壶，形象直观。 尤其“切玉刀”“剪裁工”等意象用得颇为精妙，切者、裁者皆动作敏捷，可见其制作的快速，同时使用刀具和剪子的场景也颇为震撼。而在“莫笑壶公手法拙”一句中，居然以“壶公”自居，足见这些制壶艺人对于自身技艺的自信。
除了展示精湛的制作工艺之外，这首小诗还将紫砂器与玉石、青铜器相类比，暗示了此类商品在清初社会中所享有的崇高地位。 事实上，从这件作品中我们也不难发现，当时士人阶层的艺术欣赏趣味已经转向自然雅致，而这正与明代文人清雅脱俗的审美意趣一脉相承。因此我们看到，到了清代虽然文人画已趋于衰微，但文学创作却转向诗词歌赋，并受到民间戏曲的影响，呈现出繁复华丽的一面。
然而即便风格迥异，文学创作与工艺美术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沟通对话。这种对话不仅体现在诗、词、曲、赋等各种不同文体的作品之中，还留在许许多多的文物遗珍里，向我们缓缓诉说着过去的故事。 （本文为2018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专项“中华文明史研究”的最终研究成果之一。）